看太
回忆被倒进一杯烈酒,我放缓放慢行走的步伐,深入恰卜恰的心脏,聆听灵魂深处的呼吸,同雪莲站成一排,做一个素洁而诚实的恰卜恰人。黄河边,一路向东的春水,潺潺流淌,把沉淀的过往和蒙尘的岁月淘洗。狼毒花,次第开放。那些白色的幽香弥漫开来,挡住飞扬的黄沙,还有村庄一片清新。
恰卜恰人的视角一片开阔,把一座群山,读成一朵雪莲,高洁而素雅。把一颗胡杨,读成恰卜恰人对村庄和田园的坚守。大风掠过苍茫的塔拉草原,塞外的诗人,又一次心潮澎湃,一方天地间,褴褛人生倾诉内心的心语,从文字的漩涡里,尽情地狂舞。
在恰卜恰,行走在夏天的傍晚,一颗颗夏拉草原的嫩草,在夕阳与晚风的交汇中,摇摆出高原的静美。
在委曲沟黄河之岸,一波浪,划破一些词语的坚硬,在黄河石正面雕刻历史的纹路,潮水还在纹路里起伏着,抹去历经尘世的慌乱。岸边的村庄缄默着,岁月的风和雨中,用方言表达着富贵人生,在时间面前,都是生命有限的背景,在中年与老年更迭的泪光中汹涌。只有家家户户的炊烟,在春夏秋冬的循环中,四季常青,依然抬起村庄仰望的高度。
在恰卜恰,我拥有美丽的夏拉草原,自建城以来,从未动弹的绅士般的隆布赛乾,屹立在恰卜恰的天地间,守护着恰卜恰的烟火人间。
千年来,恰卜恰的高原之巅——夏拉,历史的西风吹个不停,令我的诗歌也晕染了高原红,啃咬着文字的骨髓,突然有了王的感觉。生活的排比,在恰卜恰古城里涌动,陷入无尽生活的深渊,在《唐蕃历史》文字的一兵一卒的轨迹里,恰卜恰的尘世烟火,在一个字眼,一个符号,一个段落的凝练里,还原了恰卜恰青春的模样。
正午的阳光里,我站在夏拉一隅,顺着夏兰草原向南望去,我拥有一座古老的城恰卜恰,唐蕃古道的驿站,苍老的街巷,这里的风比我们更苍老。沙珠玉风的唠叨,年年月月无尽的在低吟,遗忘了时光,在一心撰写百年孤独的西风,漫天的黄沙,横贯了沧桑的岁月,多少思绪,在那些民歌的颤音上辗转难眠。
站在塔拉草原上,天空的白云走了又走,泛起的心事皱了又皱。年年岁岁的风,拨动塔拉无数颗草和尘土的心事,在塔拉动用了十万枚动词。此情此景,我忍不住溢出感动的诗意,在曲沟黄河岸堆积斑驳的石粒与沙丘,露出自己亮堂堂的心扉,里面藏着来自混沌初开的神话与传说。沿着民谣,沿着山路一样多姿旋律的曲径,走进情歌之乡的情愫里,万草枯荣中,我心底泛起的涟漪,驻留青海湖畔,与美丽的传说共守到老。鸟鸣打开的早晨,我独自一人在黄河岸漫步。恰卜恰,幽幽深沟,两岸的林带异常幽静,可栖息、可欢歌、可露营,但要抓住季节的时刻表。我担心,一不小心就走丢了季节的那一瞬的美。
我拨动着松巴堪布益西班觉得《青海史》的深广与明亮,拾起岁月路上凹凹凸凸的文字,叩响了当年恰卜恰古城的文脉,一代史学家的生命沉淀,在《青海史》的文字的脉络里,我读出了恰卜恰蕴含深厚的历史,史脉曲折的经历,以流淌的情节,侧耳倾听喧哗的历史,沿着千年时光隧道,我多想立于恰卜恰一角纵情一吟,在一粒粒隐秘的土里,无法述尽,逝去的时光,那一幢幢朴素的农事,在每一个心中难以中止永远的念诵。
恰卜恰,阳光下一座现代的小城,有着迎春花的绽放。